太原:它有著北方的粗獷豪放,也有些南國的羞澀內(nèi)斂,坐鎮(zhèn)山西正中心的它似乎兼容了南北特色卻并不突出,煤炭重工時代的后遺癥依然可以在略顯混沌的空氣中感受到,城郊的煙囪工廠與霧霾中的夕陽碰撞出些許“賽博城市”的味道。
國內(nèi)的省會城市從不缺乏故事。
北上廣深且不說,重慶的8D魔幻,長沙的不夜美食,西安的千年遺風,杭州的水鄉(xiāng)余韻……大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下,每一座城市都在剖開自我,不遺余力地展示著自己的“城設”和“標簽”。
而太原卻是個例外。
作為一個擁有500萬+人口的大型省會城市,太原卻并不是一座讓人“一見鐘情”的城市:它有著北方的粗獷豪放,也有些南國的羞澀內(nèi)斂,坐鎮(zhèn)山西正中心的它似乎兼容了南北特色卻并不突出,煤炭重工時代的后遺癥依然可以在略顯混沌的空氣中感受到,城郊的煙囪工廠與霧霾中的夕陽碰撞出些許“賽博城市”的味道。
有點“賽博城市”意味的太原城。
大城市的擁堵喧囂它從來不缺,甚至會讓初來乍到的旅行者有些茫然:在這里,我應該玩點啥?初見之下的太原或許普通得有些平庸,只有把腳步放慢小住幾天,太原的好,才會慢慢展現(xiàn)出來,如果太原這位“慢熱型山西閨女”是你的戀人,那么慢下來,則是愛上她的唯一方式。
古老的地標永祚寺塔與現(xiàn)代建筑的碰撞。
一碗溫存的老字號
作為“碳水大省”山西的核心城市,太原從不缺老字號:認一力的蒸餃、六味齋的肉串、老鼠窟的元宵、晉鄉(xiāng)樓的冷飲……隨意在柳巷轉(zhuǎn)轉(zhuǎn),當?shù)厝丝倳o你指上幾處動輒百年歷史而如今依然生意火爆的老地方,明晃晃的“老字號”招牌就像燈火闌珊里的那個人,驀然回首之間總會不自覺地多看上兩眼,然后就條件反射般,自動導航進了館子。
美食是拉近與一座城市距離的最佳方式,慢熱的太原尤其如此。
每一位老太原人,都有一份私藏的老字號美食清單,但逢道不同者,這份清單便會化為一種固執(zhí)而又倔強的幸福感,而唯一能讓他們達成共識握手言和的,似乎只有一種名叫“頭腦”的早餐。
這一碗乳白的湯,是老太原人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心頭好。
羊肉、山藥、黃酒等諸多食補之材經(jīng)大廚之手融為一小碗乳白的湯,相比“頭腦”這個名字,或許它的本名“八珍湯”反而更加親民一些,但它的創(chuàng)作者:明末清初的傅山先生卻想通過“吃頭腦”這樣的形式來表達對清王朝的憤恨與反抗,他并未想到,這道口味略顯清奇的藥膳會幾百年后的今天成為太原小吃界的無冕之王。
吃頭腦,這種會讓人產(chǎn)生恐怖聯(lián)想的場景感總是會提前勸退許多旅行者,但對于每一位太原“老醯(音“西”)兒”來說,這一碗頭腦,就是人生幾十年的美食情緣。
早上的時間是屬于“頭腦”的。
清晨6點半,老字號“清和元”里就已擠滿了前來趕“頭腦”的本地食客,寒來暑往的數(shù)十年里,老一輩太原人早已總結出一套專屬老饕的趕“頭腦”秘籍:一籠皮薄餡大的“羊肉稍梅”是“頭腦”必備的早餐搭子;繞開瓶罐陷阱,不加任何佐料的原汁原味是品嘗“頭腦”的正宗法式;“幾滴額外的黃酒會讓味道更甜醇、一口腌制的韭菜會讓口感更爽氣”是清和元主廚王師傅的傾囊相授;而三九嚴寒的隆冬,則是頭腦“越吃越香,越喝越暖”的賞味最佳時間。
這皮薄餡大的燒麥,在這兒得叫“稍梅”才正宗。
最后一口白湯飲盡,鄰桌的白發(fā)大爺放下勺子,發(fā)出了一陣幸福的咂嘴聲,和同桌隨意閑聊幾句便推桌而起,纏好圍巾心滿意足地步出大廳,走進初升的朝陽之中。一碗小小的“頭腦”,就仿佛這里的人兒一樣,溫厚樸實,內(nèi)斂中蘊著澎湃的熱情。